“不会，他从小看我化妆，都习惯了。”豫剧演员胡志南常在直播中说起这句话，回复粉丝们。胡志南最擅长演包公，涂上满脸的黑白油彩时，粉丝常担心她吓着孩子。女儿四岁半，儿子两岁，32岁的胡志南既是豫剧中罕见的女包公，也是一位母亲。胡志南从普通的戏曲从业人员到拥有75万抖音粉丝的博主，是直播让她找到唱戏的快乐，既能温饱又可以追求儿时的梦想，更唱上了央视的大舞台。
“花脸黑乎乎的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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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志南的母亲是内黄县豫剧团的花旦，她耳濡目染，从小就喜欢摆弄那些头饰，喜欢将毛巾拿在手上当水袖。不过那时，父母都不希望她学戏，因为这个行业“又辛苦又不挣钱”。
但胡志南很坚持。为了学戏，考试时会做的题也不答，交白卷。到13岁，母亲拗不过，带她去了剧团。那时的胡志南就显露出了唱花脸的天赋，嗓子雄浑有力。正式演出结束，前辈们总会让她上台清唱几段包公戏。大家都说你以后唱花脸就行了，但胡志南很生气：“花脸黑乎乎的，那么丑，我就是要穿漂亮的裙子，演小花旦！”
2007年前后，她进入濮阳市豫剧团，开始正式做戏曲演员。没有编制，每月工资400元，除了年底有一两千块补贴，再没其他福利。有几次，胡志南都觉得自己要成角了，“能演《穆桂英挂帅》的女一号了啊”，但是一场戏一场戏地演完，她还是没有红。
那几年，梦想诱惑着她一天天苦熬，现实又逼迫着她一天天反悔。2014年，在山西省阳泉市豫剧团工作的朋友打来电话，问胡志南要不要过去试试。当时剧团给出的待遇是给胡志南和家属解决编制问题，但前提是要唱花脸。胡志南没有拒绝。
直播收获75万粉丝
年少时的叛逆逐渐被现实消磨，演包公成了胡志南继续留在舞台唯一的出路。
在戏曲领域，从来就有“千生万旦，一净难求”的说法，以包公、张飞为代表人物的净角音色洪亮、动作磅礴，很难流水线生产。胡志南怀孕八个月还在登台演出，既是因为她需要赚钱，也是因为这个行当的演员稀缺。
2020年，胡志南没有任何演出，为了生计，她决定在抖音直播。胡志南在客厅放了个手机支架，穿着演出服，化了个淡妆就开播了。就像在舞台清唱一样，把《打銮驾》《下陈州》等和包公有关的名段唱了个遍。
慢慢地，胡志南也在直播间捡起了花旦行当。粉丝知道她能“一赶三”（指一人分饰三角）之后，还特地建议她半张脸化包公、半张脸化花旦，唱花旦时右脸对镜头，唱包公时左脸对镜头，两个行当随时切换。
2021年4月，胡志南生下二胎，两个月后就重返舞台。胡志南想为两个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，对于要靠直播打赏来补贴家用，她非常坦然：“我做直播本来就是想改善自己的生活，这是抖音给予我的机会，没必要藏着掖着。”
直播三年，胡志南收获了75万粉丝。靠十几万直播打赏的收入，她还清了买房留下的欠款，还买了一辆小汽车。
登上央视大舞台
去年9月，胡志南终于站上了更大的舞台。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《一鸣惊人》栏目通过抖音私信邀请她录制节目。12月，她又获得了去河南卫视《梨园春》参加戏曲擂台赛的机会。她表演了已经在直播间唱得炉火纯青的“一赶三”《见皇姑》和《下陈州》，并得到了豫剧名家小香玉和李树建的赏识。
得知胡志南每天要直播三个小时后，李树建说：“名家无专师，只要老百姓喜欢的你都唱，越唱你的粉丝越多。你为传播、普及戏曲做出了贡献，谢谢你。”
胡志南终于被看见了。直播间不仅改善了胡志南的生活，也让她收获了从未有过的鼓励与认可。胡志南自己也开始重新认识花脸这个行当，十几岁时以为只有演年轻漂亮的花旦才是美，现在才发现不靠外表、唱到观众心里去，才是戏曲演员更该追求的境界。“虽然大家看不见你的长相，但只要你抓住人物内心，观众真心为你鼓掌，那无论演什么行当，都是美的。”
文/本报记者 王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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